母親節(jié)已經(jīng)過去了,但我每時每刻不在懷念我的母親,母親離去我已經(jīng)有8年了,但她的應容相貌依然歷歷在目,今天在網(wǎng)上看到這篇“仰視母親”,我深有感觸,貼出來以懷念母親,同時也祝愿天下的母親健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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仰視母親
很多時候,我埋怨母親亂蓬蓬的頭發(fā),埋怨母親不擦額上、脖子上的汗痕,埋怨母親太土氣,埋怨母親軟弱,直到母親永遠離開我的時刻,才如夢初醒,原來我是多么無知呀!現(xiàn)在每當想起母親的一樁樁往事的時候,我對母親油然而生敬意。
多少次當我回到家的時候,總是帶著讀書人的傲氣對母親喊:“媽,你能否梳梳亂蓬蓬的頭發(fā)?你能否擦一擦額上、脖子上的汗痕?你能否注意一下衣著打扮,別太土氣?”每當這時,母親總是無奈的低下頭,保持沉默。那時,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母親的苦衷。
記得十多年前的一個星期六,我一個人在家鄉(xiāng)的田野閑逛,逛著逛著,來到了自家的苜蓿地,看到母親割夠了苜蓿正在打捆。我來到母親身旁,我笑嘻嘻地對母親說:“媽,讓我來背。”母親淡淡一笑說:“你拿上鐮刀,讓媽背,看媽這身臟衣服?!蹦赣H,您的態(tài)度是那樣堅決,我心里明白,您怕旁人看見丟我的臉。沒辦法,您背著苜蓿,我走在您前邊。到了半路,當我猛然回過頭,看見您額上、脖子上掛滿了晶瑩的汗珠,那汗珠正一滴一滴往下滾落,您的頭上似乎還冒著熱氣。當靠近您時,我猛然嗅到了一股汗味兒,于是我不自然地對您說:“媽,您歇歇,讓我來背?!痹谖业脑偃肭笙拢畔铝塑俎?。當我拽著繩頭背時,我用盡了所有力氣,試了兩三次終于背起來,我的肩上仿佛壓著千斤重的石頭,那么沉,那么重,仿佛要壓垮我的骨架似的。我艱難地挪動著步子,我沿著上坡路背了不足二百米,已累得氣喘吁吁,額上的汗珠滲出來,黏黏的,盡管這樣,我不想讓您看到我的狼狽相,因為我那時剛?cè)鲱^,我不想讓鄉(xiāng)鄰說我沒有媽媽您力氣大,我忍著撐著,終于背不動了。我沖著您喊:“媽,干嘛要割這么多苜蓿?”您像開導小學生一樣語重心長地告訴我:“割得多,牛兒吃得飽,力氣大,膘肥體壯,還能賣個好價錢,只是我多出點力氣而已。”我不滿地嘟嘟著:“媽,只要牛兒吃飽就行了,何必割這么多呢?”您不高興地瞪大眼睛說:“牛兒和人一樣,要好好待它。”我沒有理會您的話,過了一會兒,您撫摸著我的肩膀說:“兒子,還是讓媽背,媽背慣了…”當我放下苜蓿捆子聽到您那樸實的話語時,我的心一陣酸楚:媽媽,一直在黃土地上辛勤耕耘的母親,生活磨煉著您的韌性,生活也讓您一天天變老,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辛勤地忙碌著,我有什么資格埋怨我的母親呢?媽媽,沒有您的汗味兒哪來今天生活的甜美?請原諒兒子的無知,請原諒兒子的不近人情。
媽媽,還記得您親口告訴我的那件往事嗎?在我一歲半那年夏季的一天,您背著我獨自去舅舅家,舅舅家在土橋鄉(xiāng)關(guān)溝村,那地方十分荒涼,路程遙遠,一路需要跋山涉水。半路上盡是荒涼的山林、溝壑,突然母親隱隱約約發(fā)現(xiàn)一條“狗”尾隨身后,不離不棄。當您抱著我在一棵樹下休息時,那條“狗”猛然竄到您跟前,您忽然發(fā)現(xiàn)那“狗”拖著長尾巴,眼中顯露出猙獰的面目。于是母親您下意識地大聲喊:“狼!”,一下子,您緊緊抱緊了我,趕忙向前跑,可是荒野哪兒有人,您跑呀跑,本能地喊:“狼,狼來了?!蹦厣砻昂?,不知哪里來的力量,一口氣抱著我跑了二里路,而那只狼仍窮追不舍??斓揭粦羧思伊?,您實在跑不動了,想喊再也沒有力氣了,可是母性的本能緊緊包裹著我,尋找著對付狼的辦法。那只狼眼看就要撲向媽媽,您忽然發(fā)現(xiàn)一截木棍,您立刻拿起來,另一只手緊緊抱著我,和這只狼對峙著。這時,眼前不遠處一戶人家門開了,男主人走出來,手里拿著?頭下地去。您對著他喊:“救命,有狼!”聽到呼喊聲,那男人趕緊沖了過來,母親指著不遠處的狼,他立刻攆了上去,那狼逃走了。那男人對母親說:“多虧是條狼崽,要不然就麻煩了,路上千萬要小心?!蹦赣H噙著淚點了點頭,抱起我又消失在茫茫的山路上…
母親,在狼窮追不舍時您沒有拋棄我,您緊緊地包裹著我,不離不棄,您多么堅強,您用愛用母親的本能呵護著我。不只一次聽您給我講過遇狼的故事,這絕不是傳奇,而是實實在在的您的經(jīng)歷,我的經(jīng)歷,我有什么資格懷疑您軟弱無能呢?
大凡經(jīng)歷過饑餓的人,對塵封的那段歷史都有刻骨銘心的記憶。
在我八歲那年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,一天下午,當我和兩個姐姐放學回到家門口時,門已經(jīng)上鎖,只有那只大黑狗靜靜地臥在家門幾口。我們姐弟三人找了東家找西家,就是找不到母親的身影,無奈之時,一位老婆婆告訴我,她看見您拿著一條繩下地了,但不知道您去了哪兒。于是,我和姐姐分三路分途尋找您,此時夕陽西下,天邊籠著一層灰氣,我們面對著秋天的田野,面對著深溝盡情地呼喚著:“媽——媽——,媽——媽——”,可是,空蕩的山野、深溝傳來低沉的回音,當我們垂頭喪氣地相會在一起時,我們還能說什么呢。忽然不遠處的走來了一位給生產(chǎn)隊放羊的爺爺,他給我們指點,他在河對岸的荒坡放羊時,依稀看到一個人在我家的那棵大柿子樹下,那人好像是母親您。順著老人指點的方向,我們?nèi)艘贿吅魡局?,一邊瘋跑,當我第一個沖到距離柿子樹百米的地方,剎那間,一個人躺在咱家的大柿子樹下,我大聲喊著:“媽——媽——!媽——媽——”但那人一聲不吭,一種不祥的預兆籠罩著我的心,頓時,我的頭嗡嗡直響。當我沖到跟前時,我凝望著樹枝上的半截草繩,立刻意識到,你要丟下下我們走向另一個世界。我顧不了什么,回頭看著姐姐喊:“姐,快!媽在這兒。”兩個姐姐沖下來,我們?nèi)齻€孩子在空曠的山野呼地地不應,呼天天不應,仿佛天馬上要塌下來似的。此刻,媽媽,您的眼睛緊緊地閉合著,鼻孔只有微微的氣息。姐姐趕緊去掉您脖子上的繩索,只見一道道紅色的印痕赫然出現(xiàn)在我們眼前,頓時,我們顧不了什么,我讓姐姐守著母親,我使出全身力氣回家叫人,即使我的一只鞋子跑掉,腳心一陣陣刺痛的時候,我也顧不上拾鞋子…半個鐘頭后,父親領(lǐng)著幾個相鄰拿著擔架趕來了,終于母親得救了。第二天,母親睜開疲憊深陷的眼睛,望著一滴一滴吊液緩緩地滴著,望著她的孩子們,望著我的父親,淚水像段線的的珠子一滴一滴滾落到臉頰上,滾落到母親的心里。母親抑制不住自己的傷痛,把自己的手指含在口里狠狠地咬呀咬,她哭喊著:“讓我去死!讓我去死!人就這樣欺負我…”,母親的哭聲抖落了土房里的灰塵,我們幾個孩子拽著母親的手掌死勁地往開掰,可是母親的拳頭攥得緊緊的,身體不停地抖著,抽著風,口里不停地哭喊著…看著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,孩子們哭著:“媽媽!你不能死!你死了誰養(yǎng)活我們?”一旁的父親一滴淚也沒有流,但父親的眼眶紅紅的,我知道父親輕易不流淚。那天晚上,媽媽終于一陣掙扎后平靜了,她拉著我的手說:“孩子,你知道媽媽為什么要走不歸路?”頓時,我睜大了眼睛,屏住了呼吸,靜心地聽著母親道出早已壓抑在內(nèi)心的傷痛:“孩子,你看咱家唯一值錢的縫紉機呢?”,聽了母親的話,我迅速環(huán)顧了一下屋子,沒有找到。母親流著淚說:“孩子,咱家十口人,你知道生活多難嗎?那臺縫紉機就是媽媽靠它來給全家人縫縫補補,它是媽媽的命根子,可是,咱家掙不下工分,年年透支,工作組今天收透支款,媽媽沒有錢交,他們像土匪搶去了,媽媽拉不住,孩子,這對媽媽是多大的打擊呀!”
聽著媽媽的哭訴,從那時起,我一個孩子,永遠記住了母親的那些話,我知道母親在那個荒唐的年代不堪生活的重壓,尋短見的原因,我理解母親的心,她是一個要強的農(nóng)村婦女,她有自己的自尊,當自己的自尊受到傷害打擊的時候,母親就失去了生活的信心和勇氣。
如今,三十多年過去了,那段痛苦的記憶還是那么清晰,今天母親永遠離我而去了,但我沒有理由鄙視含辛茹苦的母親,在我心里,她給我樹起了一座人生的豐碑,讓我知道愛的含義,讓我知道生活的磨難和艱辛,讓我知道做人的尊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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